RubyXIXI

【泉羽】那年夏日午后 作者:退休职工

声明:我不生产文,只是搬运工,本文为代发。

本文来源于一个游戏:A提供开头,B提供结尾,写手C连贯开头结尾,写一个完整的故事。在我们的游戏中,C同学展现了精湛的构造故事的能力(鼓掌)。


无题

陈羽凡独自一人站在高耸的楼顶的边缘,俯瞰下面被缩小了N倍的车水马龙的街道。
他怀抱着一把破旧的木吉他,就像拥抱自己的情人一样紧紧圈在怀里,楼顶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丝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盛夏的暴风雨前,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,也异常的闷热,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,陈羽凡反而整个身体都在发抖,像是感受不到一丝温热一样。

下面的街道,是他与他的搭档初次见面的地方,是最佳的场所。
说不怕死是假的,但这是他唯一的路了。
他的眼角渗出忍了很久的泪,身体前倾,任凭地心引力将自己拉向地狱。

突然,手机铃声在呼啸的风中响起,陈羽凡吓了一跳,身体猛地往后撤,重心不稳摔倒在地。

“这里是安吉尔教堂,请问是陈先生吗?”

“您在今天下午两点预约了本教堂的忏悔室,希望您不要迟到了。”

陈羽凡诧异,随即决绝地道,“取消了吧…我来不了了。”

“那么,请问您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已经消散了吗?”

陈羽凡沉默了一阵,最终长叹了一口气,“还是不取消了,谢谢,我会准时到。”

-

忏悔室是个狭小的暗室,只有互通对面的小窗折射下三道光线。对面是聆听忏悔的神父的所在。
陈羽凡将来时特地戴上的帽子和墨镜摘下。
他清了清嗓子,对小窗道,“我想忏悔。”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陈羽凡认出了这个声音,是那电话里的声音,似曾相识,却又很陌生,清清淡淡不带感情,却又好像亲切异常。
陈羽凡整理了一下心绪。试图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来开始这次的忏悔。

“不久前,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……”

对面静静地听着,不发一言,陈羽凡便接着说了下去,但还未开口,喉咙口便像是哽住一般。

“………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陈羽凡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他想极力控制,可越是如此,泪水越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,他最终双手捂脸,情绪几近崩溃。
对面的声音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,才慢悠悠的说,“所以你的忏悔,是关于他的死的。”

陈羽凡平复了一下心情,虽嗓音里还有着脆弱,但总算是可以冷静下来诉说,“……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,最好的兄弟,我们有过许多美好……我很爱他,甚至可以为他去死……但他……”

“他不爱你吗?”

“爱……但他的爱,是我无法接受的爱,因为我们都是男的……”

“这是他的原罪,似乎和您没有关系。”

“爱有什么错?只不过是爱上同性而已?和异性有什么不一样吗?”,陈羽凡的口吻听上去有些激动,但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“对不起。”

“没关系,神不会连您的情绪都指手画脚。”

“我以为他不会把他的感情说破,但我俩天天在一起,他最后还是忍不住,找了个机会,把话都敞开了……”

“而您拒绝了他。”

陈羽凡以沉默代替了点头,接着道,“后来我们俩就有了距离,我躲他,想脱离他的管控。”

“‘管控’?”

“我一直都很依赖他,他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,什么事都爱跟他唠,跟他商量,而且我对钱没概念,连平时赚来的钱都是他在帮我打理的……”

“看来您不止依赖他,也十分的信任他。”

“……但我却让他失望了。”,陈羽凡的声音颓然若泣。

“失望?”

“…………你说如果我当初接受他,他是不是就不会死?”

对面没有回答,却抛出了一句反问,“虽然您说他的死是您的错,但,我想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死的?”

“他在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跳楼自杀了。”

似乎是“初次相遇”的词眼激起了陈羽凡的记忆,他的语气变得柔软,“那个大楼的下面是个公交车站,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,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乐手,是个做行政的,他买了我的歌,那是个夏天,也和今天一样,要下暴雨的样子,那天他穿着白衬衫,干干净净的,很亲切,他怕倾盆大雨浇下来,就使劲拉着我,帮我拦车……然后雨还是下了,我们便在车站躲雨,多聊了几句,正是这多聊的几句……让我重新认识了他……”

“既是你们相遇的地方,也是他与你之间终结的场所……”

“他曾经提出过要彻底离开我,提议解散,他说现在我离不开他但又不接受他,这对他来说是煎熬。”

“当然是煎熬。他对你有邪念,你明明知道,还偏要在他眼前晃悠。”

“真的是邪念吗?什么是正什么是邪?他对我的明明是爱。”

“同性相交是邪恶的,主会惩罚他们下地狱。”

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陈羽凡抬起头,望向光源的地方,他此刻觉得对面的声音变得很刺耳,他下意识地尖锐反问,“我以为你的职责是替主宽恕,而不是谴责。”

“我的职责是什么,你应该知道。”

陈羽凡心头一紧,他凑到小窗口前,想要看清对面的人的面貌,“你是谁?你到底是谁?”,而在他看清隐隐绰绰之间那人的面容的时候,他倒吸了一口凉气,“……海泉!!!!!!!”,陈羽凡彻底失控,他伸手越过小窗,试图去抓对面的人。

面对歇斯底里伸过来的手,对面的人并未闪躲,他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,缓缓道,“我不是海泉,我是你心中的最后一道底线。而你现在触碰了我。”

-

陈羽凡从床上惊坐起来,嘴里还喃喃地重复着珍视之人的名字。

而他最在乎的那个人,正担忧的在他的床边看着他,他的十指,也与自己相扣。

胡海泉拥抱了还惊魂未定的陈羽凡,“你吓死我了!如果不是你轻,我差点儿都抓不住你。”

陈羽凡机械的收紧胡海泉的拥抱,知觉尚未从麻醉的感觉中恢复,他听到胡海泉模模糊糊的在说,“别再怎么吓我了好嘛?涛贝儿,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跟谁交代?”

而后陈羽凡的回忆慢慢清晰。

今天格外的炎热,低沉的气压就像是隔在陈羽凡与胡海泉之间的隔阂那样,让他们所有人都喘不过气,好在天台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凉爽,陈羽凡抱着吉他,俯瞰下方。周围是场记,灯光师,摄影师们忙忙碌碌的嘈杂。

“涛贝儿,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
“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啊,你的私事,我又管不着。”
“你管得着,你当然该管,你是我的搭档,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,我的事,你应该都知道,也有权利都知道。”

陈羽凡嗤笑了一声,随后转身近距离的面对胡海泉,他异常认真的说,“过了今天,我就不再是你的搭档了。”
“你想和我解散?”,胡海泉拔高了音调,说话又快又急,“你凭什么为了这点事就跟我解散?”
“对我来说是大事。”
“什么大事!不就是准备结婚但没通知你嘛!我现在通知你了!你想怎样?”
“结婚这么大的事儿!你和谁结婚,对方什么样的人,我认不认识,你一概不说,你让我怎样?”

胡海泉没再回嘴,只是瞪着陈羽凡,最终,他软下来,强硬的扯了个笑容,“别闹了涛贝儿,大不了婚礼的请帖我第一个写你的名字,然后让你当首席伴郎,风风光光,再让新娘子给你找个最漂亮的伴娘和你搭伴儿,怎么样?”

这根本不是安抚,而是扎心,句句扎在陈羽凡的心坎儿上,而胡海泉心知肚明。

陈羽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把胸前抱着的木吉他往旁边一甩,用食指一边戳着胡海泉的胸,一边威胁着,“我告诉你胡海泉,你要是敢结婚,我今儿个就从这儿跳下去!!!!!!!!”

此时一声响雷,近在咫尺的打断了这场在危楼边缘的争执。

记忆就在此中断,陈羽凡耳边浅浅清晰的,是胡海泉的压抑着的哽咽。
认识胡海泉这么多年,陈羽凡第一次听到胡海泉哭。

原来梦是反的。
原来求而不得的那个人,是我吗?

陈羽凡深深闭上自己的双眼。眼中泛起苦涩,声音里却是无尽的温柔,他轻拍着胡海泉的背脊,安抚着破天荒失了控的胡海泉,“我没事了海泉,我没事了。我怎么会躺在这儿?”

胡海泉没有回答陈羽凡的问题,而是定定的看着陈羽凡,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看上去格外的无助,“涛贝儿,你实话告诉我,刚才你是不是真的想往下跳?”

“怎么会呢,我那是被雷给吓得脚滑了。”

“那营养不良呢?请了医生来给你看过了,说你好几天没吃饭了,所以才会休克。”

“啊?我休克了啊?”,陈羽凡假装无辜的睁着眼睛,随后掀起被子,拔掉手臂上的点滴,“我都不知道,你看我现在不好着嘛?”,陈羽凡下床,跃过胡海泉,来到窗边,窗外阳光明媚,蝉鸣不断,只是窗边的大树的枝叶上还残留着几滴雨露。

已经放晴了。

但陈羽凡的心还没能晴朗。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过激,但这是他唯一的路了。

-

胡海泉最终打破了沉默,发出无奈的叹息,“只要你不结婚,我就不结婚。”

陈羽凡睁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语出惊人的胡海泉,他的表情里满是疑问,但是他没说话,他只是听着窗外的蝉鸣,等着胡海泉给自己解释这句话的含义。

“结婚的事儿,只是用来试探你反应的,没想到………………”,胡海泉没有再说下去,也不再看陈羽凡得知真相后复杂的表情,只是轻声提议,“所以,解散什么的,我也就当你从没说过了,而且以后也不许再说了,好嘛?”

这下子陈羽凡彻底明白了,胡海泉退了一步,而他也必须遵守胡海泉提出的条件。

陈羽凡不知道自己是欣喜多一点,还是苦涩多一点,他眼角瞥见放在一边的木吉他。
这把吉他的琴头已经被自己刚才在天台上摔断了。这把吉他是胡海泉送给自己的。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陈羽凡拿起吉他,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,室外的烈日耀花了他的眼,熟悉的街道又勾起了他长远的回忆,他恍惚看见门口车站边那个白衬衫的青年还在替他拦着车催他快走。陈羽凡晃晃头,伸手去拿钥匙开摩托车的锁,却看到皮座椅上是大雨后的痕迹,他眨了眨眼,椅子更湿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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